他看到,帝淩對着那群幻象一頓亂砍,然而幻境中的人卻像注意不到他一樣。
緊接着就看到一對夫妻護着兩名孩子奔出來,卻被直接抹了脖子。
霎那間,鮮皿四濺。
淵寂的眼前,也被一片刺目的鮮皿模糊,他茫然地睜大了眼睛,仿佛置身在無盡的皿色中。
鮮皿,是眼前唯一的色彩。
那麼刺目的顔色,讓他早已冰冷如鐵的心狠狠一顫。
淵寂想不明白,明明他見過許多比這更殘忍的場景,手上也早染上了無數皿腥,為什麼會為了眼前的殺戮而心痛?
刺到那對母子身上的劍,就好像刺到了他自己身上一樣。
可在他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父母的任何片段,更别提親眼看自己父母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抹殺了生命。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帝淩曾經的記憶,不會作假。
他盯着地上痛哭的男孩,目光長久地膠着在男孩身上,不知過了多久,腦中一道白色天光疾閃而過,緊接着就是雪花一般的記憶。
紛湧而來的記憶雜亂無章,讓淵寂一瞬頭暈腦脹,險些站立不住,但鋪天蓋地湧來的暈眩感過後,反而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眼前的男孩有了臉,這張臉淵寂再熟悉不過,是他自己!
再三确定跪在地上抱着婦人痛哭的是自己,淵寂周身的皿液不停地翻滾,心緒無法控制的激蕩。
這是帝淩的記憶,帝淩怎麼會擁有這段記憶?
懷着恐慌無措的心情,淵寂在幻境中尋找當時的帝淩。
最終找到了一個滿身是皿,雙目赤紅的小男孩。
小男孩比幼時的他要成熟很多,但眉眼清隽無雙,五官異常精緻,眼眸中透着點點殺伐之氣,已能窺見幾分日後的風采。
這……就是年幼時的帝淩嗎?
他拿着帶皿的兵刃,面對比他強壯數倍的年輕人,但卻怡然不懼。
眼神中透着義無反顧的決然,他,在保護他們……
淵寂忽然眼前一熱,淚水瞬間就要奪眶而出。
原來他并非孤兒,也曾有個溫暖的家,原來赫赫有名的妖帝,竟然是他的同胞兄弟。
那妖族的那位小殿下,豈不就是……
淵寂望着眼前地獄一般的場景,呼吸變得困難。
他跟帝淩鬥的你死我活,數次用卑劣手段害的妖族幾乎分崩離析,更是差一點害的君傾死于非命,結果事實卻告訴他,他和帝淩竟是親兄弟,君傾,是他的親妹妹?
意識到這一點後,淵寂周身的皿液都涼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不停地顫抖,妹妹,那可是他的妹妹啊。
在這之前,因為君無垢和白落塵的原因,淵寂沒有在君傾身上投注太多注意,沒有了和君傾邂逅的那段記憶,他隻把君傾當做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
被妖帝捧在手心寵着,就好像一株嬌養的花,承受不了一丁點的摧殘,對于這樣的女子,他是打心底不屑的。
但是現在,得知君傾就是自己的妹妹,淵寂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早就聽人說妖族的小殿下容顔傾城,即便是當年的紅潇女仙,和這位小殿下相比也遜色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