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風寒,她被凍得很快就睡了過去,隻是一醒過來肚子就餓得不行。
她費勁兒地伸出小手,嘴裡“咿呀咿呀”的,想要娘親喂給她東西吃。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小胳膊都酸了,仍沒有人來喂食。
好在邊上就有一株顔色豔麗的果子,一下子就吸引了小君傾全部注意力。
等白落塵趕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費盡心思為寶貝徒弟準備的藥果沒了,就連藥苗都被一個女娃娃抓在手裡,葉子都被撕吧爛了。
小女嬰的嘴上還有藥果的汁液,襯得她皮膚更加白嫩了。
小君傾還沉浸在果子的香甜之中,直到身前一片陰影落下,她才懵懵懂懂地揚起腦袋。
“好,好……好看!
”
小君傾呆呆看着青年清風俊逸的臉,嘴裡不甚清晰地吐出這兩個字。
白落塵一愣,手卻已經不受控制地撫上女嬰的嘴角,慢慢擦拭着上面的汁液。
“這是為瑤兒準備的藥果。
”
他的語句慢條斯理,簡單的動作做出來是說不出的清雅絕塵,隻是眉眼卻慢慢暗沉下去。
小君傾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經對她起了殺心。
她或許在想,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溫柔地擦拭她的臉頰,是在對她表示親昵,竟将小臉貼了過去。
白落塵被女嬰的動作驚得一頓,柔軟溫熱的臉頰蹭在他的掌心,帶來的觸動非同一般。
對上那雙稚子般清澈天真的眼眸,白落塵心頭微動。
即便藥果被食,但隻要取出那人心髒,也可發揮藥性。
瑤兒還在等着他救命,這孩子原本就是被家人抛棄,就算不取她性命,早晚也會被豺狼虎豹食之。
白落塵思慮良久,在小君傾掙紮着還要湊過來時,終于伸手将她抱了起來。
跟他清冷的長相不同,他的懷抱很暖,小君傾靜靜趴伏在他兇膛上,眼睛都不會轉了。
“小家夥,跟我回去吧。
”
白落塵這麼說着,面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情。
接下來的十幾年,如同流水一般一瞬即逝。
彼時君傾剛十四歲,身子骨纖細又脆弱,甚至比大她一歲的君瑤還要消瘦。
白落塵派來的人就在屋内站着,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君傾,你就是個白眼狼!
白仙師将你救回來,給你吃給你住,現在不過是請你救瑤兒小姐,你為什麼不救!
”
“就是,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仙師白養她這麼多年了!
”
“别說是獻皿了,就算是把她一條命都給了瑤兒師妹,也是應當的!
”
這些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地站在小君傾跟前,猙獰的嘴臉宛如鬼怪。
君傾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卻是緩緩勾起唇角。
救她回來,給她吃給她住?
她如今已經不是曾經的小孩子了,師尊心裡怎麼想的,她怎麼會不明白?
怪不得,怪不得從兒時起就逼得她喝那些藥,逼得她冬日練劍夏日苦曬,要她做最險最難的任務,要她次次接近死亡卻每每又要把她救回來。
作為君瑤的藥人,可不就是要有副強健的體魄嗎,如果不是這樣,怎麼能撐得住他們三番五次的取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