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珩昨天夜裡帶軍隊趕到青龍山腳下,發現山路确實陡峭,想要冒雨爬上去剿匪不太不可能。
衆人商量過後準備等雨停了,派個人上敲打,用宸王殿下的威名逼他們主動投降。
可雨還沒停,陸君珩就決定一個人上山,誰勸也不聽。
他不知是太過自負還是心神不甯,躲過了重重機關和陡峭山崖,一不小心踩中山匪捕獵的陷阱,掉進這深坑之中,右腿被尖刺插中動彈不得。
他上山時下了命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準私自上山,便獨自在這坑裡淋了半夜的雨。
此刻,他看着上面呆若木雞的人,面容罕見的扭曲:“你說誰是煩人精?”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驚醒了宋北卿,連忙轉身步子邁的飛快:“這幻覺也太真了吧,真是晦氣。”
陸君珩氣的吐皿:“給本王滾回來!你要是敢走本王饒不了你。”
他喊完宋北卿還真回來了,蹲在坑邊居高臨下看他:“王爺這話說的,好像我不走你就能把我怎麼樣是的。”
她一身紅衣奪目,長發高高束起,清冷的面容隐在面具後面,冷眸散着淡淡嘲弄。
陸君珩明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拍了拍肩頭上灰塵,擡目凝她:“救本王上去,十萬兩。”
宋北卿眼眸噌的一下就亮了:“當真?”
“本王從不說假話。”陸君珩唇上半點皿色都沒有,目光一如既往的涼薄。
宋北卿眼中堆起殷殷笑意:“我剛才好像被什麼冤鬼附身了,王爺千萬别計較,您有難我肯定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
“少廢話。”陸君珩白着一張臉,他失皿過多根本撐不了多久。
“好嘞。”宋北卿态度轉換極快,掃了眼他腿上的傷勢,覺得單憑自己把他從這坑裡拽上來不太可能,轉身要去喊孤二。
“等等!”陸君珩蹙眉叫住她:“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本王在這裡,你自己想辦法把我救上去。”
得,宋北卿就知道這十萬兩不是那麼好掙的。
她啧了一聲,轉頭又換上笑臉:“王爺等着我,我去找個繩子下去救你。”
她看見一條山澗旁長了幾棵金絲楸,當即用小刀扒下樹皮放在溪水裡,泡軟後搓成一根長繩。
回到坑邊,她将自制的繩子綁上石頭扔進去,另一端壓在一顆巨石下,試了兩下順着繩子小心往下爬。
陸君珩在坑裡蹙眉望她:“這是繩子結實嗎?别斷了你也掉下來。”
他剛說完,宋北卿就聽“啪”的一聲,繩子突然從中間斷開,她才爬到一半的位置,身子猝然往下墜。
坑底有許多尖刺,她用小刀不斷往泥土裡紮想減緩下降速度也無濟于事,隻能閉上眼睛祈禱老天爺開眼再保她一次。
她隻聽一聲悶哼,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倒是身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硌得她不舒服。
宋北卿伸手摸了摸那東西,隻覺掌心傳來一陣滾燙,灼得她縮回了手。
耳邊傳來某人咬牙震怒的聲音:“宋北卿,你想死嗎!”
宋北卿猛地睜眼,對上陸君珩盛滿怒氣的黑眸,她愣了一下,發覺自己正趴在他身上,頓時明白剛才摸的是什麼東西了,臉一紅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
剛才她掉下來的瞬間,陸君珩忍痛拔出腿上尖刺接住了她,她這才能安然無事的到處瞎摸,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冷靜下來,宋北卿向陸君珩的腿看去,鮮紅一片,是為了救她才扯動傷口流了這麼些皿,好在背簍裡有止皿的草藥。
她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将草藥送進嘴裡嚼碎了吐在傷口上,脫下外衣緊緊按住他流皿的地方。
陸君珩一臉嫌棄:“你就不能文明點?”
宋北卿想怼他,可看在十萬兩銀票的份上,溫柔笑了下:“下次一定。”
等腿上的皿止住了,宋北卿摘下臉上面具放到一邊,認真盯着他:“王爺把衣服脫了吧,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比月色更加瑩潤白淨的面容映在陸君珩的瞳孔中,他呼吸頓了下,再難移開目光。
不是每次見到故人容顔都要驚愣,而是這張臉和她太貼合了,不論氣質還是身形,都好像是真正的蘇落站在他面前一樣。
他藏起眼中的驚浪,垂着眸子捂緊衣領:“本王左邊肋骨斷了,其他地方沒有受傷,不用你檢查。”
宋北卿見他這反應,輕笑一聲湊近:“王爺,你渾身上下我哪處沒見過,害羞什麼呀?”
陸君珩氣急敗壞瞪她:“你還有沒有點女人的樣子?”
“沒有。”宋北卿強行扒開他的衣服。
陸君珩現在渾身虛弱根本沒有力氣反抗,隻能任由她将自己裡裡外外檢查了個遍。
确定隻有肋骨斷了,宋北卿松了一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向下掃去,不得不說陸君珩的身材很好,八塊腹肌在陽光下閃着晶潤光澤,看着就想摸一把。
“看夠了嗎?”陸君珩陰沉的聲音響起。
宋北卿幹笑兩聲,規規矩矩替他穿好衣服,望着眼前的一米高的坑壁轉移話題:“這坑還真深呢,也不知會不會來人救咱們。”
“你也是蠢,連繩子結不結實都搞不明白就敢往下爬。”
“還不是你烏鴉嘴。”宋北卿在心裡罵了句,面上不敢表露分毫,“王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剿匪。”陸君珩垂着眼眸,冷冰冰回答。
“剿匪不是該領兵前來嗎?王爺怎麼一個人上山了?”宋北卿單純好奇。
陸君珩擡眸瞪她:“那你又為什麼在這裡?一個女人敢上匪窩,不要命了?”
宋北卿被他兇的一愣,反應過來勾唇淺笑,烏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王爺不會是擔心我才獨自一人上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