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攻心有一套
張南姝離開。
景元钊夜裡偷偷鍛煉,故而每天下午都需要補覺。
他睡醒後洗漱,問顔心:“她怎麼了?”
顔心說給他聽。
又把自己的解決辦法,告訴了他。
景元钊手裡巾帕一頓,詫異:“你會做這種東西?”
“嗯。”
“為何?”
“……就夢裡,要做買賣。看病制藥,原本就是藥鋪老闆該做的。”顔心說。
景元钊失笑。
他的珠珠兒,真的很努力、上進。在那樣的環境裡,也會拼命活下來。不僅養活自己,也養活了整個藥鋪。
藥鋪一家家倒下,她的藥鋪卻支撐到了後面。
景元钊既欣慰,又有點心酸。
“……可以多做一點。”她攙扶他到沙發裡坐定,附耳告訴他。
景元钊用力摟緊她:“我是個沒什麼自制力的男人,你還誘惑我!我快要死了。”
顔心:“我們試試嗎?”
“不等結婚?”
“婚禮它隻是婚禮。隻要不懷孕,就沒大事。”顔心道。
景元钊笑,意味深長看向她:“你以前不這樣的。那時候逼你,你都要死要活。”
顔心:“我那時候并沒打算嫁給你。”
景元钊去捏她面頰:“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現在,我一心一意了。”顔心道。
景元钊:“是一心一意想做我的妻子,還是一心一意想做我姆媽的兒媳婦?”
顔心:“……”
這種幹醋都要吃,幼稚的男人。
“我姆媽真的很會籠絡人。”景元钊胡扯,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他都要熱得爆炸了。
他說他姆媽,把顔心和張南姝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一個受盡了委屈,還想做景家的兒媳婦,而不是一怒之下跑路;一個左右為難,胳膊肘快要歪到景家去了。
景元钊自負沒這樣的本事。
他要是稍微不用心,顔心就會不要他了;張南姝也能說翻臉就翻臉。
“我姆媽攻心有一套,等回家了,我一定要向她取經。”景元钊又道。
顔心學着他的樣子,也去捏他面頰:“南姝說得沒錯,你這張破嘴,沒一句好話。你再編排姆媽,我回頭要告黑狀的。”
景元钊:“那我服侍服侍你,給你盡盡心,你饒過我一回?”
窗外是明晃晃的烈日,半下午天氣晴朗炎熱。遠處的樹,被烈陽曬得恹恹的,無力半卷着葉子。
顔心不由面頰一陣熱:“大白天的……”
“那就夜裡。”他道。
顔心:“……”
北城沒有梅雨季,從春天到夏天的過渡不太明顯。夜幕降臨,暑氣立馬散去大半,夜風徐徐而溫柔缱绻。
卧房内緊閉了門窗,風吹不進來,擱了一盆冰,暑氣不顯。
顔心虛虛躺在床上,意識有點散漫。
良久,景元钊摟抱着她,兩個人交換着親吻,彼此肌膚貼着肌膚,感受到對方真實存在。
“……你還會怕生逆子嗎?”景元钊突然問她。
顔心:“不怕。”
又說,“我已經不怕任何事了。我從夢裡醒過來,遇到了你,你告訴我說,‘怕死的人會先死’,這句話是我的金科玉律。”
它支撐顔心經過了很多大場面。
而那些大場面的成功,也給了顔心自信。
她内心的堅固城堡,是她自己一點點搭建起來的。可她很感激,景元钊在最開始的時候,給她提供了一張圖紙。
顔心就靠着這圖紙,把自己塑造得很牢固了。
前世她的内心總是虛的,脆弱而單薄。
藥鋪的成功,并不能給她提供自信。縮在藥鋪小小的制藥間,她才覺得安全。
如今她不怕了。
哪怕有了孩子,她也可以像夫人那樣,牢固做好她自己。
景元钊笑道,“那我想要很多孩子。”
“很多?”
“這次我姆媽來,她整個人搖搖欲墜。不管是我還是舅舅,稍有閃失,對我姆媽就是緻命打擊。”景元钊道。
顔心:“你覺得避免這種打擊,就是多生孩子?”
“世道很亂,孩子不能沒出息躲在家裡。不止要男孩子,還需要幾個女孩子。”景元钊道。
顔心駭然:“我又不是母豬。”
景元钊笑起來。
他說:“要是我能替你生就好了。”
顔心:“……”
督軍也想要更多的孩子。很多,越多越好。
夫人生景元钊的時候大出皿,差點死了,督軍再也不敢冒險。他解決的辦法,是去和西府的賀夢闌拼命生了六個。
男人有時候解決問題的辦法,和他的初衷,南轅北轍。
“你可以替我,但你不能找别的女人替我。”顔心說。
兩人都笑起來。
顔心就說:“阿钊,咱們是不是太無聊了?”
在張家“坐牢”的日子,太過于悠閑。怪不得那時候張南姝要學習,每門功課都不放松。
沒事做,很無聊。
不知景仲凜那時在張家做些什麼。
顔心和景元钊無所事事到了極緻,故而兩個人開始無事生非,聊些“不太像人話”的話題了。
哪怕話如此不好聽,兩人的閑心太重,愣是沒吵起來,還傻笑了一通。
顔心握住景元钊的手。
她突然想,将來她到了四十多,景元钊事業穩定,孩子們都大了,夫人也七十來歲,是怎樣光陰?
年輕時候,歲月總不安穩。風雨飄搖、磕磕絆絆。
顔心恨不能一下子跳到四十歲,把這中間迷茫又動蕩的日子都省略了。
“生兩個孩子,好不好?”景元钊握住她的手,“一兒一女。”
“順其自然。”顔心笑道。
又說,“你還沒有風光娶我,就先要孩子?不栽樹,怎麼吃梨?”
兩人又笑。
景元钊吻她,吻着吻着,兩個人又黏在了一起。
顔心呼吸炙熱。
她摟着他的脖子:“等我做好了這一批,咱們留五十個。咱們先有夫妻之實,再補夫妻之名,好不好?”
景元钊:“你會委屈嗎?”
“我與你住在同一個院子裡。”顔心說,“哪怕是從前,你也成天到我的松香院鬼混。旁人早已默許,我跟了你的。擔了虛名,何苦還自作清高?”
景元钊摟緊她。
他是個莽夫,一向不計較虛名。可他總記得夢裡的顔心,處處委屈。她什麼都要妥協。
以至于,景元钊現在一分也舍不得她卑微。
“你是為了迎合我,才如此說的嗎?”景元钊問。
顔心:“我陪你‘坐牢’,你哪裡值得我讨好?我是自己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