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可以信任孫牧
顔心安撫了張南姝幾句。
張南姝罵完了,也就出氣了。
顔心卻又說了句公道話。
“你不是在裁縫鋪子門口瞧見了他們倆嗎?”
“是啊。”
“你既不是瞧見他們倆逛裁縫鋪子,也不确定孫牧上次送醫的,就是徐小姐的貓,對嗎?”顔心問。
張南姝一愣。
“這個……”
“你其實不了解孫牧這個人,南姝。”顔心說,“不了解,自然談不上信任;而你必須和這個人結婚,尤其是在這關口,婚姻退不了。”
張南姝煩躁啧了聲。
“不如去了解他。不是為了替他洗清,而是更好掌控,讓自己處于有利地位。”顔心說。
張南姝:“你說得對。我糊塗了。”
“你沒有糊塗,隻是當局者迷。以前我遇到事,也是你在旁開導我。”顔心說。
張南姝頓時高興起來。
晚飯在顔心這裡吃的。
景元钊從卧房出來,還用拐杖艱難支撐。
張南姝看着他這樣,心又揪了起來。
她沒辦法,隻能裝作不在意:“鐵疙瘩,你這腿是當時炸傷了?”
“對。”景元钊說。
“豬豬給你治的話,能好嗎?”張南姝又問。
景元钊:“說不準,也許會。”
張南姝:“應該送你去西醫院看看,不能這樣耽誤着。”
景元钊:“無妨,會好的。”
顔心也說:“南姝,别擔心。我能治好他,一定會的。”
張南姝歎氣。
她還是很擔憂,就故意找茬,說飯菜不好吃。
又說想念程嫂的廚藝。
翌日,張南姝早起去服侍張帥喝藥,又問了昨晚當值的人情況。
張知也來了。
“……你考慮得如何?夫人和盛遠山什麼時候來看景少帥?”她問。
張知:“還在考慮。”
張帥今日似回光返照。他原本阖眼打盹,聽聞他們兄妹說話,就開口:“沒有通知景家?”
他說話的時候,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他的内髒已經在慢慢腐爛。
張南姝沒嫌棄他,而是一陣劇痛擊在心頭。她知道,她再也留不住她爹爹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以失去爹爹。
爹爹病得太痛苦了,走了才是解脫。
可這一刻,她又覺得無法承受。
她忍着突如其來的眼淚,清了清嗓子:“大哥和二哥不同意告訴景家。”
張帥沉吟。
他像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又睡着了。
張知和張南姝安靜等着。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張帥才重新開口:“私下裡說一聲。”
“爹爹,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張知說。
張帥:“趁着我還沒死,先試探景家的态度。還有,景家這個兒子的重要性。”
張南姝心中一緊。
也許通知夫人和盛遠山,并非好事。
張知卻眼前一亮。
“安排妥善。”張帥又說,“宜早不宜遲,你派心腹去宜城,告訴景夫人。”
張知當即答應了。
他出去安排了。
張南姝握住父親的手,将臉埋在其中,半晌不言語。
父親的手掌,寬厚而結實,此刻它綿軟無力。
母親去世時,她把一輩子的傷痛都挨過去了,卻沒想到又來一次。
“南姝。”張帥喊她。
張南姝依舊埋着臉,隻嗯了聲:“爹爹。”
“不怕。”張帥道,“不怕,爹爹和你媽會在天上保佑你。”
張南姝眼淚落在張帥的指腹間:“我不怕,爹爹。”
“可信任孫牧,南姝。”張帥又道,“這是爹爹的話,爹爹不會害你。”
“好。”
“對其他人,保持警惕,包括你二哥。”張帥又說。
張南姝擡起滿是淚水的臉:“爹爹,您說糊塗話了嗎?”
“傻姑娘。”張帥笑了笑。
這是張帥最後清醒的時刻。
從這天早上之後,張帥就陷入了無法吃喝的昏迷中。
軍醫斷定大限在這幾日。
張家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之前張南姝能來顔心和景元钊的小院,白霜跟着蹭過來幾次;如今,張南姝不來了,白霜也無法進入。
顔心和景元钊被關了三天,無法接觸到外面任何一個人,送飯的副官都換了人,而且是兩個人結伴,提防單獨一個人傳遞消息。
張家緊張至極。
景元钊就說:“張帥可能已經死了。”
顔心:“死了就應該發喪吧?”
“如果我是張林廣、張知,先不會發喪,拖半個月,觀察外面的局勢。真真假假的做一場戲,把狐狸尾巴都揪出來。”景元钊道。
顔心:“張家這一關難過。”
主要是北城政局動蕩,複辟聲浪在前,張帥要是這個時候走了,會改變局勢。
他的病,已經是拼命用藥吊着,拖延至今的。
他極其痛苦,顔心上次去看他的時候就能感受到。
“珠珠兒,你夢裡張家如何了?”景元钊問她。
顔心:“額……”
“你夢裡後半段,我沒仔細看明白,隻看到了你。”他說。
顔心:“我不知道張家具體如何,隻知道你收攏了南北勢力,滅了北城這個政府。”
景元钊:“那張家就還是倒了。”
顔心輕輕攥着手。
張家如果還是倒了,南姝的命運如何?
她能不能救南姝?
如果她改變了這個局面,會不會改變景元钊的命運,以及天下大局勢?
“别擔心,我們會救南姝的。”景元钊輕輕摟着她。
顔心想到這裡,苦笑:“阿钊,我們倆現在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她重生後,改變了很多事,未必一切如前世那樣發展。
“我跟他們過家家。這庭院,我和白霜裡應外合,随時可以帶你走。”景元钊道。
顔心:“……”
“這次是個好機會,可以深入了解北城張氏,以及這個民主政府牽扯到的勢力。
張家是切入口,已經合理來了,趕我我都不走。我一直有野心統一南北,你也說了我會成功,我更有信心了。”景元钊又道。
顔心:“我一直相信你。”
“你也要相信南姝。她的命好得很。”景元钊道。
顔心笑起來:“好。”
北城人人都在猜測,張帥到底有沒有死。報紙每天都在試探着寫,又不敢發訃告。
顔心和景元钊被封閉在這個小院的第五天,張南姝來了,給他們帶來了外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