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牧出門，大半日沒回來。

　　顔心去找張南姝，把自己上次留的五十個，送給了她。

　　“……你不需要嗎？”張南姝問她。

　　顔心：“我打算懷孕。”

　　張南姝又被她狠狠震了下。

　　結婚、懷孕，她很輕松就做了決定。

　　顔心似看出了她心思，笑道：“我姆媽這次來，告訴我說，有了決定就不要瞻前顧後，要一股腦兒往前走。

　　我早已決定做阿钊的妻子，也想要屬于我和他的孩子。我看似痛快的決定，卻絲毫不草率。”

　　張南姝：“我怕你懷不上。”

　　“瞎說。”顔心笑。

　　張南姝：“我小時候去莊子上避暑，一隻老狗生了五隻小狗，個個顔色不一樣，我全部都養了。

　　我住的院子隔壁就是莊子上的總管事。自從我養了狗，他家母雞就不下蛋了。”

　　顔心：“……你這什麼鬼比喻？”

　　“那個總管事的老婆，她跟我說，當母雞感覺有危險的時候，就不下蛋。”張南姝道。

　　顔心：“……”

　　“你别說你現在沒有危機感。”張南姝又道。

　　顔心如實點頭：“我有。”

　　“人與母雞同理，在緊張的時候，不可能順利懷孕。我這也是給你打個防備，免得你懷不上希望落空，心裡難受。”張南姝道。

　　又道，“你可以怪鐵疙瘩，可能是他廢了。”

　　說到這裡，張南姝湊近幾分，“你們……怎麼同房的呀？”

　　顔心含笑看着她：“你很感興趣？”

　　她打趣顔心，顔心沒羞赧，她反而鬧了個面紅耳赤。

　　她捶了下顔心：“我認真的。他到底行不行？”

　　顔心不告訴她。

　　“你不夠意思。”張南姝不滿，“腿廢的人，是怎麼……是不是全靠你出力？”

　　顔心笑。

　　她不肯和張南姝聊這個，因為很多事是絕密；年輕閨蜜，也不太适合說這些，等她們将來老了吧。

　　張南姝沒打聽到，大失所望。

　　北城的初雪後放晴，氣溫逐漸升高。晴朗無風的午後，可以脫下厚衣裳，享受一點深秋的暖。

　　夫人回到了宜城，一路上有點小坎坷，卻沒大危險。

　　張知告訴顔心和景元钊：“遇到了一撥山匪。我的副官打了時三爺的招牌，他們畏懼馬幫，就撤了。”

　　顔心：“我姆媽安全回家了嗎？”

　　“是的。”

　　“二少，問你一件事：我姆媽這次北上，督軍知道嗎？”顔心問。

　　張知：“我得到的消息，是不知道。”

　　顔心：“……”

　　督軍的确不知道夫人北上。

　　他去了駐地，夫人推說連夜做了噩夢，要去龍華寺小住半個月，吃齋念佛。

　　夫人要管家，幾乎很少丢下繁冗差事去寺廟靜修，除非過年時候封印了。

　　她突然要去，管事們也不敢告訴督軍。

　　就這樣，督軍人在駐地，家裡其他人隻當夫人在龍華寺。

　　等督軍回到城裡，聽聞夫人去吃齋，很是吃驚。

　　他去龍華寺接夫人，不曾想管事媽媽黛竹為首，跪了一地。

　　“大少帥結婚，張家秘密接了夫人去。”黛竹告訴督軍。

　　督軍一瞬間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他腦海裡反複想的是：張家是不是诓騙了夫人？阿钊還在張家做人質，夫人也落入張家手裡了。

　　他們會不會欺負夫人？

　　要多少錢和地盤，才可以換回夫人？

　　阿钊是年輕人，他可以在張家吃點苦，這是對他的曆練，将來對他有益。夫人卻經不起折騰。

　　不管花多少錢、多少地盤，都需要先把夫人換回來！

　　督軍吓得腿腳發軟，立馬回城召集參謀與将領們開會。

　　将領們聽說了這事，都小心翼翼看向督軍。

　　督軍話裡話外，都是張家詭計多端，夫人防不勝防。因督軍沒責備夫人半句，将領們不敢講夫人的不是。

　　“督軍，何不等等看？夫人睿智，也許她真的隻是去參加婚禮。”師長郭袁說。

　　督軍怒極：“這話你信嗎？”

　　郭袁很久沒受過這樣的重話，一時不敢作聲。

　　“督軍，不如等等看，看張家提什麼條件。他們手裡拿了夫人和大少帥，一定會獅子大開口。這個時候急切，反而會落了下風。”一位參謀說。

　　督軍：“夫人遭了算計，還管什麼上風下風？當務之急，夫人必須回來！”

　　他當着衆将領的面，毫不避諱說，“那是我的妻！張家要軍隊、地盤，全部給他們，我隻要我的妻子平安！”

　　總參謀陸豐江說了話：“督軍，您要是這樣急切，張家更不會放回夫人，甚至可能會殺了少帥。兩個人質變成一個人質，這個人質就更加值錢了。”

　　督軍渾身一顫。

　　“郭師長說得對，按兵不動才是上上策。”陸豐江又道。

　　督軍：“要等到何時？”

　　“等張家的人先聯系。”衆将領一緻如此說。

　　私下裡，他們不太敢議論，隻郭袁陰陽怪氣，說女人是禍水。

　　“夫人很會拿捏人心。”郭袁又說，“督軍可不止一個家，可他心裡，誰也比不上夫人。”

　　其他人不接腔。

　　軍政府一邊高度戒備，一邊想好談判的籌碼，夫人卻突然回來了。

　　她平安歸來，督軍大大松了口氣。

　　軍政府的高官們，無比詫異。

　　“真的隻是去做客？”

　　“我一直都知道夫人沒事。有危險的事她不會做的，她一向睿智。”陸豐江說。

　　其他将領附和：“夫人從未犯過錯，她心裡有成算。是督軍關心則亂。”

　　不管怎麼說，夫人全須全尾回來了，軍政府一個重大危機解除了，将領們各自去忙碌。

　　督軍握緊她的手：“阿蘊……”

　　“讓你擔心了。”夫人眉目含笑，“我這個決定有點冒失。”

　　“何止？我肝膽都吓破了。”督軍道。

　　夫人仍是笑笑。

　　督軍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夫人一一說給他聽。

　　“……他們倆，真的結婚了？”督軍表情變了又變，一時竟談不上喜怒。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阿钊萬一真回不來，至少珠珠兒會給他留個後。”夫人道。

　　督軍：“阿钊會回來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确保他歸來。隻是……”

　　隻是不着急這一時，景元钊的腿還有希望複原。

　　一個瘸腿少帥回來，對士氣頗有影響，不如等等。這是督軍的想法。

　　他豈會放棄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