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14歲的男孩坐在電腦前,那種超越了年齡限制的身高和嚴肅的表情使他看起來以外的成熟。一縷深藍色的頭發垂在臉上,遮住了紫羅蘭色的眼瞳,隻露出左眼在外面。他微微眯起眼來,眼珠在眼眶裡轉動着,快速浏覽着電腦屏幕上的東西。房間沒有開燈,漆黑一片,電腦屏幕白色的光打在他的臉上,給狹窄的房間都籠上一層恐怖的氣氛。電腦桌旁邊的床上,堆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電子産品,其他地方卻幹淨整潔,給人一種違和感。
他開始快速地敲打鍵盤。
“咚咚”。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客廳。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他轉回頭,按下“回車”鍵。電腦上跳出一個“正在加載”的提示,一個條狀圖案漸漸被黑色填滿。就在隻剩下1%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而且比前一次還要響。他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來,在工作時遇到别人的拜訪是最麻煩的了。
他家的房門沒有貓眼,所以不能提前預測一下外面是什麼人,又覺得隔着門問有點麻煩。于是,他還是打算直接開門。就在他把手放在門把上時,又警惕起來。自從搬到這個安靜的巷子裡以後,從來沒有人來敲過他的門。
“嘎吱——”
陽光透進來,照在他的臉上。他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眼,然後愣了一下,呼了口氣,“どうしてあなたは?(怎麼是你啊?)”然後,他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また何かありますか。面倒くさい……(又有什麼事嗎?麻煩……)”
“「また」っていうのは何ですか?何年もあなたの翼も硬くなったでしょう?(什麼叫‘又’啊?幾年不見你小子翅膀也硬了是吧?)”赤羽同樣用不怎麼高興的語氣回應,一邊朝裡面看了看,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電腦。
他把住門框,用身體擋住裡面,微微俯下身,好讓自己1米8的身高适應自己身下的這個矮個子女孩。
“用事があったのなら、早く言ってよ。(有事快說。)”他用冷冰冰地看着她。
赤羽抱起雙臂,歪過頭斜眼瞧着他,“中に入って、私はあなたに言いまして。(讓我進去,我會告訴你的。)”她的神情也很嚴肅,眼神裡帶着一種不可拒絕的命令。
赤羽隻在身上帶了一個很小的背包,裝了些簡單的日常用品。她很不客氣地把包卸下來,喘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好像自己家一樣。他則走進房間關掉電腦屏幕,然後才出來,坐下來後,再次長舒一口氣:“何のことですか―――(什麼事啦——)”
“先日、され狄倫ダークホースのやつを行った。今の狀況では、彼を救いたい、「聖母の薔薇」は盜んだ。(前幾天,狄倫被黑馬的那群家夥抓去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想要救他,隻有去把‘聖母的玫瑰’偷出來。)”她一笑,看着他,“今度、私はあなたが出て、私はあなたが出て。(這次,我要你上場。)”
他微低着頭,看着赤羽,“何――なぜヨモギのやつに行かないの?(什麼——為什麼不叫艾什那家夥去?)”
“君は彼女より強いから。(因為你比她強。)”赤羽灰色的眼睛閃爍着淡淡的光輝。
為了這個營救狄倫的計劃,她細心地準備了好幾天。當狄倫這個善于搜集資料的“情報員”不在時,她隻好靠自己了。赤羽本來就知道,在一個研究室裡,存放着一個叫“聖母的玫瑰”的紅寶石,是非常珍貴的礦物。因為找到這個寶石時,它就是類似于玫瑰花骨朵的樣子,還是因為當地人的宗教信仰,才去了這樣一個神聖的名字。名字對于她來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是能找到它,還有就是能不能用才是根本。
相傳“聖母的玫瑰”是龍女皇體内分泌物凝聚而成的結晶,擁有可以給龍神加特的強大力量,所以赤羽才會一直想得到它。但是,就在赤羽就要将它占為己有時,是冥王——六代冥王出來礙了事。可是,他不但沒有自行保管這個貴重的寶石,反而把它給弄沒了,最後是由人類發現了,送到一個研究所去保存。現在,全世界一共設置了7個研究所,是國家間通用的,有證件的科學家或是考察人員才能進入。一般都設置在一般人不會知道的荒山野嶺,或是其他偏僻的地區。這些研究所裡的科學家多多少少都是赫爾布博士的學生,所有人都以研究龍神為工作。研究室裡不僅僅保存着可貴的關于龍神的情報,還有許多實驗品,當然包括那可怕的寶石——“聖母的玫瑰”。
最近,赤羽從那個酒店的老頭子那裡聽說了“聖母的玫瑰”的下落,它所在的研究所位于北部靠近北極圈的地區。而當她知道了确切位置後,她立刻動身去尋找自己的幫手——同時也是得意弟子,也就是眼前這個動不動就說“好麻煩”的高個子男孩。
在飛往日本的途中,她被空軍基地發現了。他們連派了幾架戰鬥機前來迎敵,卻統統被赤羽的日式手槍擊落。當PBK的成員趕到空軍基地時,赤羽早已着陸了。
5月28日時,他們已經按照計劃的時間來到了差不多的地方。
“どれぐらい遠いですか。(還有多遠啊?)”
“もうすぐだそうです。(快要到了。)”她回答,然後不悅地回過頭看看他,“あなたの特訓はまさかすべてそんなに長い白い布のですか?零下20度が冷成?(你特訓了那麼久難道都是白練的嗎?才零下二十幾度就冷成這樣?)”
“私はあなたとは違う、モンスター……(我跟你才不一樣,怪物……)”他冷淡地瞥了一眼赤羽,而赤羽卻笑了,是一種賞識而有點狡猾的笑容:“まあ、このように、あなたは私の學生にお似合いになっている。(嘛,就是因為這樣,你才陪做我的學生。)”
他隻是撇了一下嘴,不悅地轉回頭看路。
赤羽和她的學生在單薄的外衣上加了一件厚實的披風,而此時,大的可怕的風雪中,披風就在風中奮力搖擺着,好像掙紮着想從長眠中醒過來的人。雪和冰雹夾雜在一起,劈頭蓋臉地打在人身上,尤其是打在臉上時尤其的痛。這種感覺讓男生想到了小時候跟調皮的夥伴們用BB彈的槍打仗的場景。在日本,玩具槍威力也很大。所以,他們幾個夥伴總是聚在一起,每個人拿出一點錢,到專門的“槍擊訓練體育場”打槍戰。他們把積攢的零花錢全部用于租借槍戰場地,當然還有武器——除了玩具槍和假子彈,還有一些可以佩戴在身上的塑膠武士刀和匕首。這時候,他皺了皺眉,伸出手擋住半眯着的眼睛,繼續頂着風雪前進。
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一個村莊的影子後,他們兩個加快了腳步。這個俄羅斯北部的小村子非常小,路上也沒有行人。房子非常少,都奇形怪狀地擠在一起,斑斑點點地落在這片無盡的雪白上,身後長串的腳印在巨大的暴風雪下馬上就被重新填平了。
當師徒兩人走進村子時,有些村民湊到窗邊,伸出手抹掉窗戶上的霜,有些驚奇地看着這兩個外地陌生人。
赤羽跨進一家招牌早已被大雪覆蓋的小店鋪,摘下披風的帽子,抖掉身上的雪,他也跟了進來。
那是一家小商店,貨架上零零散散地擺放着一些日用品,櫃台後面一個頭戴劣質毛絨帽子的中年男人正在抽廉價雪茄煙。他早就看到了準備進店的客人,所以已經坐了起來。
“?нужночто-нибудь????(需要什麼嗎?)”他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問,懶懶的樣子。
赤羽喘了幾口氣,便朝櫃台走去。他也沒有來回張望,直接跟在赤羽身後走了過去。
“Мыхотим??арендовать??снегоходов??.?(我們想租雪地摩托。)”赤羽以基本的禮儀笑了一下,用流利的俄語回答那個男人。
他挑了一下眉毛:“Нет??.?(沒有。)”他的語氣好像是想告訴赤羽他們這邊本來就沒有這種高科技,“спешить??,то??советую??вам??лучшеподождать,пока??шторм??немного??дальше.?(要趕路的話,奉勸你們最好等風暴小些了再走。)”他顯得有些不屑,仿佛是對于這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外地人的輕蔑。
赤羽搖搖頭,雙手擱在櫃台上,“Мыспешим??.?(我們趕時間。)”
他眨眨眼,“Только??лошадь??.?(隻有馬了。)”
“?Можетбыть??.?(可以。)”
“?две??лошади??1??400??рублейв??день??.?(兩個人1天400盧布。)”
赤羽點點頭,“Дайнампару??лошадей??с??точки??в??.(給我嗎兩匹中用點的。)”
那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赤羽,緩慢地站起身來,走向門口,朝身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去。
冒着風雪,他們感到馬廄。破舊的馬廄裡,隻有寥寥3匹馬,地上還有1匹,蜷縮着,看起來快要死了。男人咒罵着打開馬廄的門,狠狠踹了一腳那匹已經倒在地上的白馬,那馬隻是“哼”了一聲,虛弱地吐着白霧。另外幾匹嘶叫起來,它們已經沒有吃的了。
那男人先是牽出一匹棕色、黑色和白色相間的美麗花馬,把牽馬的粗繩子遞給赤羽,讓她拿好後,又去動身牽另一匹,一邊小聲說:“Лучшая??лошадь,??цветы??...??Этидва??довольно??полезным,??вы??выбрали??лошадь,??хорошо??.?(這匹花的最好……這兩個還算有用的,你們挑一匹好了。)”看了看赤羽。
赤羽也看着他,“Тыпоможешьнам??выбрать??хорошо??.?(你幫我們挑好了。)”
他點點頭,拍了拍身旁的黑馬,“?Это??старыйконь??лошадь??,??но??настроение??значительной??.??лошадь??лучше,??но??ноги??,немноговина??.?(這匹是老馬,但是脾氣很大。那匹好一些,但是腿有點毛病。)”
“?черный??.?(黑的就行。)”赤羽回答,嘴角微微露出一個很久不曾出現的笑,“Ясправлюсь??.(我能搞定的。)”
告别了店鋪老闆,他們兩個牽着馬繼續向前。
“どうして君はロシア語が話せますか……(為什麼你會說俄語……)”他疑惑而冷漠地看着把馬鞍擺正的赤羽,赤羽的回應是:“私は8種類の言語の人を使うことができます。(我可是會使用8種語言的人。)”
他靈活地快上馬,那馬沒有任何掙紮,安分地根據他的指令行動。而這匹黑馬完全不一樣,赤羽剛跳到它的背上,它就左右翻滾,打着響鼻,試圖把赤羽翻下去。結果,過了1分鐘,它突然就停住不動了,然後溫順起來。因為不想使用暴力讓它安分,赤羽直接用能力——奪走了這匹馬的自我意識。
當兩匹馬并排走的時候,他又歎了口氣,開始抱怨:“この地方はどうしてこんなに後れているのか……やっぱり乗馬の、これは何の年代か……(這地方怎麼這麼落後……居然還是騎馬的,這都什麼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