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旺死在牢房的事并沒有刻意隐瞞下去,從他被抓,鎮上就有百姓守在衙門外,希望功官老爺能秉公處理。
礙于百姓的憤怒以及白孔兩家的施壓,就算明知道齊旺身後站的另有人在,官老爺也準備好好大施拳腳。
沒想到,什麼都還沒施行,齊旺就自殺了。
最失望的自然是那些痛不欲生失去孩子的人,死不足惜,就如此輕易的死去,難解心頭之恨。
而此時,官老爺也是百愁莫展,本還下定決心賣個面子給白孔兩家,這下到好,沒賣個好不說,齊旺還死的不明不白。
外面雖然在傳犯人畏罪自殺,可到底是何,他心中清楚的很。
他為父母官多年,見到過的傷口衆多,齊旺頸項中的傷痕絕對不會是自殺所為。
“縣令大人,齊旺的屍首已經處理好,是不是可以落葬了。”官差問道。
曾大人眼睛一瞪,他道:“落什麼葬,直接扔亂葬崗就是。”
就這個關頭,還想入土為安,真被外面那些刁民知道了,指不定會大鬧起來,還有幾個月他就能入京評級,拿不住還能弄個優等留在上京,可不能在最後的關頭被影響到。
也正是如此,他之前還想借着齊旺背後的關系,這樣留在上京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曾尤自然不會認為光憑一張嘴就肯定齊旺背後站的一定就是位居高位之人,完全是因為一枚玉佩。
他将手伸進袖套,手指摩擦着裡面的一枚硬物,很小巧的一個,手腹摸在上面很是光滑。
曾尤知道他能為一方父母官,完全就是靠他的嶽丈。
嶽丈正是上京的一名官員,雖然位職不高,可好歹接觸的人與事都是他們這些外方官員所羨慕的。
可惜,嶽丈年邁,如今已經閑賦在家,也沒法托個關系好給他活絡活絡人脈。
不然他也不會想着要靠一個人販子。
十年前,在上京嶽丈府上,他曾經見到一男子,瞧着年紀并不大,可當時還任職的嶽丈對他都是彎腰讨好,笑的是一臉的燦爛,曾尤不知道那人是誰,他也問過嶽丈,卻還是沒能問出,可光看那架勢,就能知道不凡。
也正是那不凡,曾尤在背後是細細打量過那名男子。
而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便是男子腰間懸挂的玉佩。
那枚玉佩自然與他如今所見的不同,光是材質上就有很大的區别,可上面雕刻的模樣卻是相同。
與常見的龍鳳、翔雲不同,玉佩上雕刻的是一朵綻放的花樣。
玉佩上的花樣并不好看,很是單調,甚至大街小巷中随意都能見到,就是沅裡鎮附近的山峰,一眼過去漫山遍野的都有。
之所以會注意到,也是因為他覺得暴殄天物,那麼好的一塊玉料居然弄成如此。
當他看到齊旺身上被搜出來的玉佩上,便第一時間想到那名男子。
“大人,白家人來了。”
曾遊慌神過來,他手指捏了捏手中硬物,片刻,他松手将玉佩拿了出來,說道:“此物是犯人所物,你将它拿去,物歸原主。”
齊旺已死,不管他之前有過什麼想法,如今都已成定局,不如給白家人一點提示好了,如此也希望白家的人能記他的好。
……
也就在白家人從衙門離開沒多久,衙門裡的官差就告知百姓,自殺的犯人齊旺屍首已扔至亂墳崗,可事實如何誰又會知道了。
呂氏難得沒有待在鐵鋪,她站在衙門外,身邊盡是擁擠的人,聽到官差給的消失,那是大快人心。
好在幾個哥兒聰慧,及時逃了出來,不然别說有什麼後果了,就是想想就覺得後怕。
聽完了消息,她轉身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出去,呂氏也不在湊熱鬧,朝着鋪子走去。
如今鋪子的生意越來越好,昨日晚上她拿着銀子銅闆數了大半個晚上,算出來的結果差點把她給吓到。
忙了一天,差不多連個歇腳的功夫,居然就有了半兩銀子的收入。
高興是高興,可到底還是有些吃力,新哥兒得去爐房裡打鐵,鋪子裡就她一人,忙的時候連個方便的工夫都沒,就怕鋪子裡棉沒人守着。
可即使如此,上門來的客人一多,她也是忙的手忙腳亂,一急就容易出岔子。
她本就不識字,算數更是差了一些,人少的時候還好,還能連續算個幾次,等人一多起來,哪還來的時間去複算,其中幾次就出了差錯。
有的客人還好,還會說出來,可有些,銀錢往腰兜裡一放,悶不做聲的就出了門。
更有一次,鋪子裡面的鋤頭少了一把,不用說就知道是有人趁着她不注意給撈了去,這些錢還是呂氏自己掏腰包給墊付的。
一想着就肉疼,可偏偏家裡沒法再派個人出來。
爹娘自然是不可行,啟文如今又要忙活村子裡的田地,連住在鎮上的時候都少的很。
而二弟妹之前還好說,現在是恨不得時時守着兩個兒子,就怕不注意人又丢了。
香寒倒是可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避嫌,她提了幾次,香寒都是搖着手拒絕。
一路上,呂氏就是沒想個法子出來,她走到了鋪子外面,瞧着人來來往往,新哥兒更是忙的轉不過身,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煩惱。
大不了花些錢請個人吧。
呂氏想着,請人雖然要工錢,可她每次算錯出去的賬還有丢失的物件,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也差不多能付個工錢。
而且請個工人來,她能輕松許多不說,還能學學别人家當當管事娘子呢。
越想越美,呂氏頓時就是渾身輕松,恨不得馬上就回家和爹娘好好商量商量。
再來了,真要請人的話,自然不能請外人,她娘家外甥多的是,随便一個都是機靈懂事的,挑個過來,不僅能為娘家人分分擔好過一些,還能讓娘家的高看她一眼。
要說,鎮上掙錢的事到好找,可盡是些短工粗活,村子裡的人想在鎮上尋個又輕松,又這麼體面的活計,那就不是誰都行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