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聽黃叙這話,就知道有戲,忙解釋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都是些家醜,他們都是我弟弟甄安派來的,我們甄家在上蔡也算是富戶,到了我們這一輩兒就我和甄安兩兄弟,父親臨走前,把甄家交到了我手中,而我弟弟甄安卻隻得了幾處房産和百畝良田。那以後他就對我懷恨在心,事事和我對着幹,真沒想到他這次竟然派人來殺我們全家,真是家門不幸。”說着他長歎一口氣,一臉憤恨的表情。
這不是漢末版家産争奪戰嗎?手段可比後世狠多了,在後世頂多讓你淨身出戶,這裡卻要直接害你性命。黃叙也不好評說甄逸的家事,繼續問道:“難道他會不斷的派人來麼?”
甄逸深吸一口氣,收起臉上的憤怒,往日笑容又回到了臉上,仿佛剛才的那個人不是他,淡淡的說道:“應該是這樣的,他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我想他為了得到家主的位置,什麼都幹的出來。”
看來甄逸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前一刻還憤怒不已,瞬間就變得如沐春風。自己和他合作,要小心了,别被他算計了,還幫他數錢呢。
黃叙沉默了,沒再接話,他要等甄逸放下身段去求他,不能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他的要求。
見黃叙沒有說話,甄逸有點着急了,按照這個情況看自己一行人根本到不了汝南地界就得被滅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黃叙護衛他們,才有那麼一絲安全回到上蔡的可能。
他摸不準黃叙的脾氣秉性,不知道該怎麼樣籠絡他,急得甄逸臉上出了一層細毛汗,最終還是忍住不開口說道:“如果黃公子要是為難的話,我就不勉強了。哎,我倒是沒事,就是苦了我那幾個孩兒,年紀輕輕就要和我死在一起了。”
黃叙知道這是甄逸已退為進的計策,給自己設的套,也沒拆穿,順着他的話,拍拍兇脯說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好,有黃公子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甄逸稱贊一聲,繼續說道:“稱黃公子多見外,我厚臉稱黃公子為賢侄如何?”
黃叙拱手道:“甄伯父,請随意。”
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一個需要有人護衛自己一家回到上蔡,另一個在亂世組建勢力需要别人的資助,都有各自的目的,組成了一個臨時的隊伍,繼續向新野出發。
黃叙騎上雪影,跟在隊伍的後面,剛開始護衛們都有點畏懼黃叙,因為他們親眼看到黃叙殺人時的眼神,還有那恐怖的箭術,根本就躲不過去。在接觸之後,發現黃叙就是一個半大孩子,很快就混熟了。
這些護衛都是甄逸在宛城花錢顧的,隻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上蔡,不知道甄逸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甄逸出了比平時三倍的價錢,才湊夠五十人的隊伍,中途經過了幾場惡戰之後,活下來的就剩他們六個人了。折尺要不是黃叙出現,估計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其中有一年輕的護衛湊過來告訴他,中間那輛馬車上可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因為那輛車除了甄逸自己能進去,其餘誰也不讓靠近。
黃叙也知道甄逸沒有和自己說實話,其背後絕對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這也不關自己的事,就不再關注,安靜的跟在馬上車後面。
在馬車裡,甄婦人看着閉目養神的甄逸,開口問道:“老爺,你看那黃公子如何?”
甄逸看了夫人一眼,一副了然的神情,開口道:“不錯,黃賢侄一表人才,武力也不錯,文武全才,當女婿是個不錯的人選。”
“那我們何不去問問,他是否有婚約?”
甄逸一擺手,打斷了甄夫人的話,說道:“我們一路兇險異常,不知能否平安到達上蔡呢。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
甄夫人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也隻好這樣了,早知道此行這麼兇險就不帶他們幾個和咱倆一起走了。”
“唉,誰知道消息會這麼快洩露出去呢,一定是甄安那個白眼狼,等我回去,一定要他好看。”
甄逸掀開馬車側面的小簾,對外面的護衛說道:“加快速度,争取晚上能到新野縣。”
“是”護衛答應一聲,回頭高喊道:“加快速度,晚上到新野休息。”
黃叙早就嫌速度太慢了,這樣得何時才能到新野,沒準就得紮營野外了。既然答應了甄逸,也不能自己先走,隻能是跟在後面晃悠前行。聽到前面喊加快速度,黃叙才提起精神,總算是跑起來了。
等看到前方新野城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估計城門馬上就要關閉,馬車卯足了勁,才在城門徹底關上之前,趕到了新野城門下。甄逸走下馬車,好說歹說,守衛就是不讓進,最終付出一塊金餅子的代價,一行人進入了新野城。
新野城不是很大,此時小點的客棧已經關門了,一行人隻能來到新野最大的客棧,甄逸付錢直接租了一個單獨的小院,院裡有很多房間,足夠他們住了,黃叙選了一個最邊上的房間把東西放好,出來把雪影拴在院子裡,喂了上好的馬料,就和護衛一起去吃飯了。本來甄逸是邀請黃叙去和他們一桌的,被黃叙婉言拒絕了,自己還是和護衛們在一起比較舒服,和他們在一起時,被甄夫人審視女婿的眼神給吓到了。
吃過飯後,黃叙回到屋内,護衛們守夜并沒有把黃叙算進去,讓他晚上養足精神,有惡戰才是最需要他的時候。
黃叙和衣躺在床上,落雁弓和金花箭就在床邊放着,随手就能夠得到,據自己估計今夜可能不會平靜,因為他吃飯的時候,就看到外面幾個人鬼鬼祟祟在盯着他們,想必在一行人進城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不确定是不是甄安派來的人。
他已經提醒過守夜的護衛了,讓他們晚上警覺點,或許會有賊人來襲,千萬别着了人家的道,就是不知道護衛能不能聽自己的話。
半夜十分,黃叙隐約聽到有人翻牆進來,就睜開了雙眼,手持落雁弓和金花箭,悄悄的來到門後,豎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此時外面的聲音消失了,黃叙用手輕輕在窗戶上弄了一個洞,向院子裡看去,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心道:“難道自己聽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