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着我行嗎?求求你了!”張寶兒苦着臉對穆千道。
昨夜,老叫花答應穆千拜張寶兒為師,穆千有了尚方寶劍,張寶兒到哪去,他都像跟屁蟲一樣,樂呵呵跟在身後,讓張寶兒苦不堪言。
“不行!”穆千搖搖頭:“師祖吩咐過了,讓我寸步不離地跟着你!”
穆千這分明是拉虎皮做大旗,老叫花并沒有這樣吩咐過。張寶兒哪裡有心思去分辨穆千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隻能在心中暗自埋怨老叫花,不該同意收徒一事。
張寶兒不再理會穆千,氣呼呼悶頭朝前走着。
穆千趕緊追上張寶兒問道:“師父,我們這是去哪呀?”
“走就是了,哪來那麼多話?”張寶兒沒好氣道。
穆千嘿嘿一笑,也不生氣。
在榆錢街一個普通人家的小院門前,張寶兒停了下來,稍一駐足便要上前叩門。他的手剛觸及門環,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來,轉過頭來對穆千叮咛道:“待會進去了,你一句話也不準說,聽見了嗎?”
穆千拍着兇脯道:“師父,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啞巴,保證一句話也不說!”
常昆正在院裡光着膀子舉石鎖,餘光瞥見張寶兒走進院來,他将石鎖放在地上,擦了把汗向約定招呼道:“是寶兒呀,有事嗎?”
“常把頭,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張寶兒輕聲道。
見張寶兒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常昆點點頭道:“你先等會,我去換身衣服!”
常昆進屋後,張寶兒四下打量着常昆家的小院,看上去十分簡陋,可見常昆的日子過的并不富裕。
常昆是個光棍漢,一個人住在這裡。按理說,常昆的條件還算不錯,可不知為什麼,他始終沒有成家。
不一會,常昆穿好衣服出來了,他瞅了一眼張寶兒身後的穆千,奇怪地向張寶兒問道:“寶兒,這位兄弟眼生的很,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張寶兒猶豫道:“常把頭,這是我徒弟穆千!”
“你徒弟?”常昆驚訝不已,旋即又想起了什麼,笑着對張寶兒道:“是昨日你在好運賭坊收的徒弟嗎?這事已經傳遍了陳州城!”
張寶兒苦笑道:“我當時隻想幫趙掌櫃解圍,壓根就沒想那麼多,誰知他非要拜我為師。我師父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也同意了。你說我這麼小的年紀,怎麼能收徒弟嘛,可我沒辦法,讓常把頭見笑了。”
常昆拍拍張寶兒的肩頭:“自古英雄出少年,收徒弟不看年齡大小,我覺得你師父做的對!”
說到這裡,常昆看向了穆千:“你既然拜了師,就好好對待寶兒,寶兒雖然年齡小,但将來肯定會有大出息的!”
穆千點點頭:“常把頭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我師父的!”
常昆點點頭,拿了小闆凳招呼二人院子中間坐下。
常昆向張寶兒問道:“你不是有重要事情和我商量嗎?說吧,什麼事?”
張寶兒清了清嗓子道:“常把頭,您的仁義榆錢街的老少爺們都銘記在心,為了大家夥您可沒少吃苦。大家給您交份子錢,那是大家心甘情願的。可是,到了您手裡的份子錢,大多都白白給了雷老虎,這太不公平了!”
常昆盯着張寶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寶兒鄭重其事道:“我代表榆錢街的老少爺們,強烈要求常把頭以後不再向雷老虎交份子錢!”
“代表榆錢街的老少爺們?”常昆啞然失笑:“你能代表他們?”
見常昆滿不在乎的模樣,張寶兒急了:“我怎麼就不能代表榆錢街的老少,常把頭可以去問問,大家哪個不是這樣想的!”
“好了!寶兒,别鬧了,趕緊回去吧,我還有事呢!”說着,常昆就要起身。
張寶兒趕忙拽住常昆:“常把頭!您别急着走呀,我不是鬧着玩,是真的!”
常昆見張寶兒不像是開玩笑,不由歎了口氣道:“寶兒,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簡單,若真這麼做了,雷鵬肯定不會答應,一旦和雷鵬決裂,你知道後果嗎?”
“當然知道!”張寶兒豪氣道:“決裂就決裂,大不了和他拼了,這事成了,不僅榆錢街的老小爺們日子要好過許多,常把頭您也不用過的這麼寒酸了。”
“拼?我拿什麼和他拼?”常昆苦笑着搖搖頭:“他有幾十個手下,我這是單槍匹馬,根本就沒有勝算?”
張寶兒為常昆打氣道:“常把頭,榆錢街的兄弟們都會支持您的!”
常昆哭笑不得:“這是去拼命,比的是誰的拳頭硬,光靠支持有什麼用!”
張寶兒悄聲道:“我有一個主意,常把頭你看行不行?”
“你說說看?”常昆不置可否。
“雷老虎手下家丁衆多,比起他們,榆錢街的力量的确很單薄,但我們可以請幫手呀!”
“請幫手?請誰?”常昆眉頭一挑。
“這個人是寶山寺的和尚,他是我的好朋友,名字叫侯傑,他有一身好武功,我可以去請他幫忙!”
常昆狐疑道:“你說的這人我知道,他能行嗎?”
張寶兒把侯傑當初在寶山寺大殿教訓何石的經過講了一遍,然後對常昆道:“據我所知,何石是雷老虎那些家丁中武功最好的,他尚且不是侯傑的對手,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
常昆不說話了。
“常把頭,你覺得怎麼樣?”張寶兒問道。
常昆低頭深思:“讓我想想!”
張寶兒隻得耐下性子,在一旁等着。
良久,常昆終于擡起頭來。
“常把頭,您決定了?”張寶兒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常昆。
“決定了!”常昆一字一頓道:“我決定還是像以前一樣給雷鵬交份子錢,不再節外生枝!”
“為什麼?”張寶兒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這麼做太冒險了!”
張寶兒忿然道:“我本以為常把頭是敢做敢當的男子漢,是我看錯人了,原來你是個膽小鬼!”
常昆淡淡道:“寶兒,你也不用激我,我當然知道寶貴險中求的道理,這事若隻牽扯到我一個人,做也就做了!可是,我身後還有那麼多榆錢街的老少爺們要靠着我生活。這事要做砸了,我倒黴事小,他們怎麼辦。為了他們,我也不能冒這個險。”
張寶兒還要再勸,常昆卻一擺手,站起身來:“寶兒,你不用再說了,這事我已經決定了,你趕緊回去吧,我還有事呢!”
常昆這是下逐客令了,張寶兒無奈,隻得怏怏向常昆告辭,與穆千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