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小姐,眼看快晌午了,我們也走這麼遠了,要不停下休息一會吧?”“好的王叔,正好我也有些乏了!”楊秋萍說,往前欠了一下身子,馬車随即停了下來,“唉,真是憋死我了,總算可以出去透透氣了!”妹妹伸了伸懶腰說,掀起簾子走了出去,車沒停穩她便跳了下去。楊秋萍扭過頭對他笑了笑,說:“木少俠,剛才在那些狗強盜的撕扯下我不小心崴到了腳,你也看到了小蘭多有不便,你能扶我一下嗎?”她臉上透着一種希冀的神情,“這……”他躊躇起來,同時面有難色,如月忙站起身:“秋萍姑娘,還是我來扶你吧?雲哥哥畢竟是男子,多少有些不合适!”她沉着臉說,說着走到楊秋萍面前,“好吧!”楊秋萍歎口氣說,緩緩站起了身,如月伸手扶住她一隻胳膊,她便在如月的攙扶下慢慢向前走去,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說:“小蘭,趁休息的時間你換一下衣裳,你知道的,衣裳在座位下面的包袱裡。”“知道了小姐!”小蘭答應道,接着意味深長地望他一眼,他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妹妹走到路邊一棵樹下坐了,如月扶着楊秋萍向她那邊走去,那個車夫正坐在對面一棵樹下抽煙,他徑直走到旁邊一棵樹下坐了,沒一會,小蘭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已換了一身淺黃色的裙子,想來也正是這個原因她的心情大有好轉,笑着走到楊秋萍身邊坐了。晴空萬裡無雲,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日頭雖在頭頂,但有樹木遮陰倒不覺得怎麼熱,樹下微風陣陣,更添一層清涼。起初幾人都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一人說話,後來妹妹突然嚷着肚子餓了,要吃剩下的包子,畢竟已經到了中午,他和如月此時也有些餓,自然沒有意見,如月打開包袱取出包子來,他則向二人走了過去。
妹妹的性子仍然是那麼急,如月剛把油紙打開她便伸手上去抓了一個,接着二話不說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對此楊秋萍和小蘭雖有些詫異,但卻并沒有說什麼,如月遞給他一個包子,自己拿了一個,當讓楊秋萍時她擺着手說不用了,她們帶的有點心,随即吩咐小蘭去取來。小蘭答應一聲起身向馬車走去,回來時手裡提着一個四方盒子,她把盒子放到楊秋萍面前打開,自己在盒前蹲了下來,楊秋萍自然不免要讓他們一番:妹妹毫不客氣,接過點心吃了起來,如月則再三謙讓,看實在推托不過這才接了,話說回來,她接是接了,但并沒有吃,而是向他遞了過來,他自是不肯接,這時楊秋萍又拿一個遞了過來,他這才不好意思地接了。
楊秋萍一再讓他們,說他們随便吃,不要客氣,但他和如月并沒有拿,妹妹倒是又吃了幾個,“小蘭,你也吃呀!”楊秋萍咬口點心說,小蘭“哦”了一聲拿起一個來,楊秋萍吃了幾個,扭頭望了車夫一眼,打發小蘭給他送過去兩個,等小蘭走過去車夫卻笑着說不用了,他帶的有幹糧,點心還是小姐吃吧,說着收了煙袋,從腰裡取出一個幹糧袋來,小蘭隻好拿了回來。
“木少俠,看你?怎麼這麼客氣?非要讓我讓你不行,來,再吃一個!”楊秋萍笑望着他說,說着又遞了一個過來,他再三不肯接,怎奈她硬塞到了他手裡,沒辦法,他隻好接了。楊秋萍盯着他看一會,目光開始漸漸下移,接着突然說道:“木少俠,我能看一下你的劍嗎?”“哦,好!”他說,把手裡劍遞了過去,楊秋萍接過去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滿面疑惑道:“木少俠,我見人家的刀都是明晃晃的,你的劍怎麼是黑的?”“唉,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秋萍姑娘,你不知道,我哥這可是一把寶劍,寶劍自然非同一般!”妹妹很是不以為然道,同時神情中不無自豪。
“哦,原來如此!”楊秋萍笑着點點頭說,臉上的疑雲頓時消散了,繼而很是感慨道:“唉,會功夫真好,我要是會功夫就好了,那樣剛才就不會被那些強盜欺負了!”“是啊小姐,剛才真是太吓人了,現在想起來我的心裡還怦怦直跳呢!”小蘭捂着兇口說,她的臉上閃過一道恐懼神色,楊秋萍猛揮下胳膊:“唉,要我說現在的世道真是太壞了!那些強盜光天化日就敢如此放肆,簡直是無法無天!再說我的表哥,昨天在家裡竟然被人活活打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想到他那副慘樣我就心驚肉跳!”她陰沉着臉憤憤不平道,他們相互望了一眼,對楊秋萍的身份心裡已明白了七八分,不過他們并沒有說什麼,而且還盡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話說回來,他畢竟是殺人兇手,經過一夜睡眠心裡本已平靜下來,如今被楊秋萍一提心裡又突然升起些許不安來,相比他妹妹和如月的表情要自然一點,他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有所變化,遂忙低下了頭,好在楊秋萍并沒有懷疑他們。
妹妹望了望楊秋萍,歪着頭以一種試探的口吻說:“秋萍姑娘,想來是你這表哥太壞了,不然人家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殺他呢?”“唉,不瞞你們說,我表哥在縣裡的名聲是不怎麼好,可他畢竟是我表哥啊,再說我舅母就表哥一個孩子,如今表哥被殺她一定很傷心!”楊秋萍說,說罷歎了口氣,盡管如月一再向妹妹使眼色,但妹妹并沒理會她,相反,還更加變本加厲,隻見她悠悠地說道:“秋萍姑娘,要我說你完全沒必要傷心,既然你表哥不是好人,那他現在的下場就是自作自受!”接着頓一下換種語氣說:“哎對了,秋萍姑娘,兇手抓到了嗎?”說罷意味深長地望下他和如月,如月很是無奈地歎口氣搖了搖頭,他知道妹妹現在正在興頭上,即便他表現的再不滿,她也不會聽他的,故而并沒有什麼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