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大雨傾盆,急流向下的瀑布把洞口遮得嚴嚴實實的,瀑布與暴雨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讓人分辨不清。
鼻尖萦繞着一陣幽蘭芳香,許守靖挺了挺鼻子,雙手枕到腦後,目光盯着黑漆漆的洞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嘭——
“嘶……”
小腿被猛然踢了一下,許守靖一時吃痛倒抽了口氣,偏過頭望着那雙帶着些許愠怒的眸子,無語道:“我什麼也沒做啊,沒違反約定……”
蘇浣清翻了個身,甩給了他一個冷漠的背影,冷聲道:
“我說的是‘可以和我一起睡,但不許做奇怪的事情’,你剛才故意吸氣了。”
“……”
許守靖癟了癟嘴,也翻了個身,背對着蘇浣清,省得一會兒又莫名其妙再來個“你盯着我後背看了”之類的罪名。
洞外還在下着大雨,瀑布的噪音也從未停止,隻是洞内卻格外安靜。
就在許守靖意識快要沉睡的時候,背後又傳來了清冽寡淡的聲音:
“你來斷龍山脈是為了什麼?”
許守靖揉了揉眼睛,疲憊道:“我……挺難說明的,有一部分是為了别人,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還有一部分是為了……嗯,這個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窸窸窣窣……
蘇浣清從草席上坐了起來,眉峰微蹙,滿心隻覺得許守靖說了個寂寞,伸手勾了勾耳畔的發絲,颦眉道:
“不想說就不用說,我又沒有強迫你。”
許守靖聽出來了,這姑娘有點不開心。
這一天相處下來,許守靖總是莫名其妙被蘇浣清給說的啞口無言,該說她是不谙世事,還是該說性格太直……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委婉,什麼叫圓滑……
現在看到她不開心……許守靖簡直開心的不行,一個翻身跳下了石床,到旁邊把已經涼透了的篝火重新點燃,若無其事道:
“那你呢?你來斷龍山脈是為了什麼?”
蘇浣清原本也想和許守靖一樣說個寂寞讓對方心煩,但她終究不是這樣的性子,抿了下唇,出聲道:
“我是為了師父。”
“就是你剛才說要我五行絕脈才能救的那位?”
“嗯。”蘇浣清點了點頭,“我自幼跟着師父修行,師父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所以到時候,需要你做一些犧牲。”
許守靖聽她解釋了來龍去脈,也算是理解為什麼初見時會那麼想要自己一個人情,恐怕這姑娘根本不懂要怎麼請别人幫忙,所以才想到用人情和對方交易。
突然覺得……還挺可愛的。
許守靖從腰間瓊玉閣掏出赤紅的酒壺,心底倒是不在乎什麼犧牲不犧牲,救人嘛,他專業對口,業務也熟,沒啥好擔心的,很是随意地問道:
“比如說呢?什麼樣的犧牲?”
蘇浣清猶豫了下,覺得還是提前告訴他比較好,開口道:
“比如……你當我師父的道侶,和她雙修……”
“……”
許守靖剛送入口中的醉仙釀還沒來得及咽下,一口噴了出來,不停地咳嗽,隐隐為眼前的篝火助長了火勢。
“我師父被譽為天南洲第一美人,是你賺到了才對,你這是什麼反應?”蘇浣清臉色冷了幾分。
姑娘……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許守靖擡手讓她先别說,等自己緩一緩,過了片刻,一臉怪異地道:
“蘇姑娘,冒昧地問一句,這事你師父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說到底,我本就是無意碰到的你,在此之前,五行絕脈究竟存在與否都值得懷疑。”
“那你就這麼草率地把自己師父嫁出去了嗎?!”許守靖聲音提高了幾分,語氣更震驚了。
蘇浣清對此沒有任何表示,理所當然道:“性命攸關,容不得她拒絕。”
你倆到底誰是師父啊……
許守靖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不是這個問題。結為道侶并非你說可以,我說同意就能行的事情,首先我和你師父并不相識,更談不上喜歡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