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戰國策·楚策四】
皇帝在帳中接見了太史慈與吳匡,太史慈出衆的儀表讓皇帝眼前一亮,在簡單說了幾句話之後,皇帝便伸出了橄榄枝道:“如今天下闆蕩,正待有識之士匡扶漢室,你武略出衆,不知可願意入軍中效力?若是願意,可先在我身邊做殿前羽林郎,留待後用。”
在皇帝身邊做郎官,整日得見天顔,以後一旦外放軍中,那就是實打實的簡在帝心的人物。比如說趙雲、侯折,龐德等人都是殿前羽林郎出身,如今都在各軍中擔負要職。不僅如此,在皇帝身邊擔任羽林郎,還能夠近距離接觸國政,熟悉朝廷的大政方略,這也是一個極為寶貴的經驗。
太史慈在剛才見過南北軍的不同尋常之處後,早就有所意動,如今更是堅定了留在長安的心思,當即應承了下來。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殿前羽林郎是皇帝身邊比衛士還要親近的護衛,無不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年輕将才,把這些人長期帶在身邊,耳濡目染,不僅能培養感情,還能向他們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以及樸素的民族主義。這些羽林郎将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一個個的外放到軍中,假以時日必将成為軍隊裡的中堅力量,為皇帝牢牢把握住刀把。
太史慈能親自受到皇帝的接見已是殊遇榮恩,得了皇帝封賞之後,他便自覺的待在一旁什麼話也不說。而皇帝此時也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弘農郡典農校尉吳匡的身上。
吳匡,兖州陳留人,曾是大将軍何進的部将,在何進死後,他在悲痛之下受到了當時的奉車都尉、董卓之弟,董旻的教唆,舉兵殺害與他有宿怨的何進之弟,車騎将軍何苗。然後在董卓入京,将禁軍收入麾下的過程中立下功勞。盡管他付出了這麼多,出于各種原因,董卓始終沒有把他當做自己人看待,在軍中的地位連徐榮都比不上。
幸而也正是如此,他最終躲過了王允對董氏餘黨的清算,被皇帝一體赦免,甚至還調任典農校尉。
有徐榮、段煨這兩個曾依附董卓、如今卻鎮守一方的成例在前,吳匡心裡同樣是抱着向皇帝盡心報效的想法。不僅在弘農任上對軍屯一事處理的極為妥當,與郡守劉艾相得益彰,而且還在弘農張琰、張晟叛亂時挺身而出,以麾下數千屯田兵擊破了上萬賊寇,保護了皇帝在河東平叛時的側翼。
徐榮、段煨之所以能在皇帝手中得到信重,主要是因為徐榮在曆史上早有名聲、段煨有清白家世以及皇甫嵩的保健,這也是皇帝敢信敢用的原因,饒是如此,也是對他們二人閑置觀察了很久才使其有現在的地位。
吳匡雖說表現還不錯,但他擅殺上官何苗,間接幫助董卓掌握雒陽禁軍這一點,皇帝就不是很喜歡。當然,這并不是皇帝現在關注的地方,皇帝關注的,是吳匡背後的家世:“聽說你的兄弟與益州牧私交很好?他如今尚在何處?”
這話讓吳匡措手不及,他心裡也明白,皇帝既然都這麼問了,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再隐瞞不僅沒有益處,反而會招緻禍患。于是他沒想多久,便坦然答道:“禀陛下,臣兄确與益州牧劉使君交好,當初孝靈皇帝重開州牧,益州有黃巾賊寇馬相等人,聚民數千,殺官攻城,破壞三郡。臣兄擔心劉益州孤身入蜀,恐遭險難,故而帶全家以及部曲随之。”
“聽說當初随劉焉入益州的朝官、士人不止一個兩個,雲集景從,看來劉焉很有聲望。”說到這裡,皇帝嘴唇突然有些幹,于是一手拿起茶碗,另一手用衣袖遮住半張臉,一口氣把茶水喝掉一半。
皇帝輕描淡寫的神情和語氣讓吳匡有些慌張,劉焉當初聽董扶說益州有天子氣,所以才放棄了遠遁交州的想法,打着平馬相叛亂的旗号求得了益州牧。當時陳留吳氏與劉焉交好,眼見天下喪亂,不僅同樣是看中了益州有天子氣的話,更是看中了劉焉漢室宗親的身份,想效仿鄧氏随光武入河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