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救我!救命啊師傅!”
甲闆上,一個身穿海員服裝的小夥子倉惶逃命,他左扭右拐,表情猙獰,一疊連聲地慘叫着,不住地邊跑邊向後面望去!
原來後面有一隻鬥犬在緊緊地追趕着他!
這隻鬥犬名叫太陽,正是鄧世昌的愛犬,跟随鄧世昌來到艦上已經有數個年頭了。
艦上除了太陽以外,還有幾隻别的小動物,譬如兩隻黑色的孟買貓乃是大副陳金揆的小寶貝,分别取名飛劍和閃電。
孟買貓雙眼炯炯有神,是捕獵的好手,船上之所以沒有老鼠之類的東西,全仗它們兩個的功勞。
飛劍和閃電平常特别喜歡與太陽一起玩耍,若是捉到一隻水鳥或是水鼠,三小隻必會當球一樣玩耍半日方才分食掉。
然而,隻要是鄧世昌休息的時候,太陽便不再理會二貓,隻端坐在鄧世昌身邊,一主一犬在甲闆上坐望大海,目光深遠,不知所歸。
海天相連處,落日熔金,餘晖如霞光一樣照射在他們的身上,主寵身上都泛起一圈橙色的光芒。
自永活拜鄧世昌為師後,這幅景象便增加了他的身影。
有時鄧世昌會講述他幼時的故事,有時會講述他在英德的閱曆,有時會因為國家的衰弱而歎息,有時會提起身後的軍艦而昂然。
師徒二人感懷日漸加深,永活在耳濡目染的海上生涯中,對鄧世昌的人品和學識佩服得五體投地!
隻是每當鄧世昌不在身邊的時候,太陽就會追着永活死不丢手,或許太陽意識到主人對永活的親密漸漸超越了自己,心中大感嫉妒吧,太陽好像一定要趕走永活才算完!
永活本來是不怕狗的,隻是這泰雅犬是非常忠誠和有鬥志的,它認準的事情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這不,一大清早,鄧世昌還在與大副商議今日的事項,永活本來是到甲闆上練功來着,卻被太陽抓了個正着,兩位一個在前狼狽逃竄,一個在後窮追不舍,大清早就上演了這麼一出鬧劇!
直到鄧世昌聽到動靜走出艙門,太陽沒等呼喚就已經感知主人到來,立刻收住了腳步,蹲坐着呼呼喘氣,永活也彎腰垂頭喪氣地大口喘氣,今日之戰總算告一段落了。
鄧世昌來到甲闆上,太陽急忙湊上去邀寵,世昌卻并不理睬,徑直走到永活身邊,哈哈笑道:“你要是連太陽都征服不了,還想征服這大海嗎?”
永活向着太陽作了個猙獰的鬼臉,呲牙咧嘴表情多變,太陽将頭扭向一邊,不理睬他。
人犬正在賭氣之間,忽聽一聲響亮的軍哨,所有人立即向甲闆上哨聲響處跑去,集合,整隊。
鄧世昌站在大副陳金揆的身後,靜靜地聽着他對前面的士兵訓話和布置任務。
緻遠艦由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建造,共花費了169萬多兩白銀,于1869年9月29日竣工試水。
次年鄧世昌和葉祖珪奉命帶領400人的接艦隊伍,在時任北洋水師總查的英國人琅威理的帶領下,搭乘輪船招商局的"圖南"号輪船,遠渡重洋,分赴英國和德國接收新購置的軍艦緻遠号和靖遠号。
接艦官兵抵達英國紐斯卡爾後,琅威理立刻下令檢查新建造的巡洋艦,并安排水兵訓練等事宜。
1887年7月9日、23日,"靖遠"号和"緻遠"号分别竣工并順利試航,之後便移交給中國海軍,鄧世昌擔任"緻遠"号管帶(艦長)。
8月20日,由"緻遠"号和英國亞羅造船廠建造的"左隊一号"大型魚雷艇組成的中國海軍編隊,在旗艦"靖遠"号的指揮下駛離紐斯卡爾港。
8月22日,編隊抵達樸茨茅斯海軍港,與從德國駛來的經遠号、來遠号彙合。
根據琅威理的計劃,編隊原定于9月8日啟程回國,但在當天清早的起錨過程中,"緻遠"号的錨鍊突然斷裂,艦艏的一隻大錨落入海中,航行計劃被迫延遲。根據"緻遠"号下錨時測定的經緯度,英國潛水員很快在海底找到了那隻大錨,一時間中國海軍的技術素質在英國被傳為佳話。
1887年9月12日,氣溫58華氏度(約14.4攝氏度),淩晨3時,整裝完畢的中國艦隊開始升火,從早上就刮起來的西北風到中午的時候稍稍停歇,旗艦"靖遠"号挂出旗号命令全艦隊下午1點起錨。
下午2點,港内的英國艦隊鳴響禮炮,4艘中國新式巡洋艦和1艘魚雷艇以縱隊隊形駛出樸茨茅斯海軍港,終于踏上了回國的航程。
說到這裡,我們不能不書寫一筆琅威理的兢兢業業。
整個航行過程中,琅威理始終不忘記艦隊的訓練,哪怕是上廁所的時候,他也要從小窗戶伸出小旗幟傳令訓練,每天變化陣式數十次,有時垂直距離上百碼,有時斜線距離幾十碼,一會練火險,一會練水險,一會要求大家作防守狀,一會又教給大家采取攻擊的方法。